“顾倘洛,肺部纤维化,快死了,就住在南江市第一人民医院920室,下午有没有人,一起去见他最后一面。”
下午,萧冉出现在了医院九楼,她没有和大家一起来,而是选择了夕阳铺满病床的傍晚。
脆弱、好看又转瞬即逝。
人都走了,顾倘洛似乎累极了,闭着眼睛,他的皮肤没有血色的苍白,整个人瘦得可怜。
他笔直修长的腿无力地放在床上,他戴着氧气面罩,似乎下一秒,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萧冉的眼泪唰得一下,就掉了下来。
早知道会分别这么久,再见就是永别,萧冉一定对他说,顾倘洛,我喜欢你,上大学的第一天,我就喜欢你。
她坐在病床上,看着顾倘洛的脸,他应该永远不会知道,自已喜欢他吧。
察觉有人来,顾倘洛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是淡淡的茶色,永远盛满悲伤的雾气。
萧冉笑了一下,又很快难过起来,强装都没有力气。
她深呼了一口气,想把悲伤叹出去。
顾倘洛的眼睛却突然好像有了光亮。
原以为她不会来了,能在最后见她一面,真好。
萧冉,我爱了你七年,谢谢你来看我。
可是这句话,顾倘洛说不了了,他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就连抬手碰碰她的力气都没有。
对不起,我护不了你了,好不甘啊!
萧冉看他的手指有轻微的颤动,她轻轻握住了。
“你想要什么吗?”
顾倘洛用尽全力攥紧手心里的手,可在萧冉感受来,只是轻轻的抓握。
第一次牵手居然也是最后一次。
顾倘洛并没有任何动静,他连嘴都没有张开,唇角那浅浅的笑意,萧冉都以为自已看花了眼。
他是不爱笑的,冷淡的,甚至是悲伤的。
萧冉哽咽,眼泪流了下来,她转过头,悄悄地抹掉了。
“顾倘洛,我喜欢你,喜欢了四年,可我却是个胆小鬼,一直不敢对你说。”
顾倘洛的眼皮支撑不住,似乎随时都要闭上了,可他竭尽全力地睁着眼睛。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的,可他快死了,又能怎么样呢?
下午,大学同学浩浩荡荡地来,他想从人群中找到熟悉的身影,可是没有。
顾倘洛欣慰又难受,大学期间,萧冉的靠近,他不能回应,顾倘洛以为,她忘了他吧。
心里苦楚,可是,她的遗忘都是就是他要的结果。
而现在,萧冉就坐在自已面前,顾倘洛却没有力气多看她一眼。
我只想再多看她一眼,都不行吗?
“病人体力不支,探望时间到了。”护土打开门匆匆看了一眼。
萧冉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走了。
关门的瞬间,顾倘洛的手彻底松了劲,眼睛闭上,一滴眼泪滑落。
萧冉,我才是个胆小鬼,我们有无数次的相遇,无数次的见面,我仍然不敢对你说出,我喜欢你。
我也不能。
我也不配。
从高一开始,一见倾心,再难自拔。
你是昭昭骄阳,赐予我无限光芒,我灰暗贫瘠的土地,因为光的照耀,而焕发生机。
爱意藏于深海,终年不见阳光。
那天夜里,顾倘洛死了。
没有任何不得体,像他这个人一样,再怎么身处泥泞不堪,也永远得体。
“8月26日,顾倘洛同学因肺部纤维化,呼吸衰竭,病逝于南江市人民医院。”
看着群里的信息,萧冉哭得眼睛红肿,他走了,孤单地走了。
萧冉想见他最后一眼,可人还没赶到医院,就接到好友宁思语妈妈的电话。
接过,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谩骂。
“你这个小狐狸精、扫把星,谁跟你在一起都不得好啊,我们家思语这是做了什么孽,交了你这么个朋友,她对你多好,你怎么能抢她的男朋友,你应该去死才对!……”
电话那头哭得伤心欲绝。
同时夹杂很多污言秽语。
萧冉不明所以。
心头就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刚到医院门口,萧冉就被宁思语的男友韩进,拦在了门口。
“冉冉,你不能去医院,宁思语的家人都在医院,你进去肯定会有危险的。”
萧冉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一通电话,莫名其妙的人。
她去医院,只是想见顾倘洛最后一面。
“宁思语割腕***了,现在还在抢救,你去了,会被他们家人生吞活剥了的。”
萧冉愣住,木讷地看着面前的韩进。
“思语为什么会***?”
“因为我不想和她结婚,因为我喜欢的不是她,我喜欢的是你啊,冉冉。”
韩进想抱住萧冉,却被她一把推开。
“韩进,你和思语从高中就在一起,你现在告诉我,你喜欢我,明明是你不想负责任,你出轨多次,现在却说因为我。”
萧冉早就对韩进心生厌恶,偏偏宁思语一头栽了进去。
现在他居然这样说,真是荒谬。
“冉冉,我出轨都是因为那个人不是你啊,冉冉,我们在一起吧,和你在一起,我肯定不会出轨的,冉冉,我爱你。”
萧冉只感觉到一阵想吐,他的未婚妻还躺在那里急救,这个人却在医院门口求爱。
“你让开,我去医院看看。”
萧冉想推开韩进,却被他握住了手。
韩进拉拉扯扯,宁思语的妈妈刚出医院大口就看到了,一阵叫骂。
“狗男女,你们还不给我滚,我思语刚救了回来,别过来找晦气。”
宁思语的母亲拿着手里的小包劈头盖脸向着韩进和萧冉打来。
医院门前围了一群人,萧冉没有办法,只能先离开。
而她,最终没有见得成顾倘洛的最后一面。
顾倘洛没有什么亲属,不知道遗体被谁领走了,只知道三天后被火化了。
那样高大的人,没了。
那样好看的他,没了。
以后这个世上再也没有顾倘洛了。
萧冉泣不成声,蜷缩在床上。
当天晚上,萧冉收到了一份包裹。
是七本日记和一个玻璃罐,罐里只有七个纸叠成的千纸鹤。
日记本的封面写着顾倘洛三个字,是他的?
“他应该会想,我把这些东西给你的。”
送东西来的是一个男孩,萧冉不认识,只是有些面熟,好像见过。
“我?”
萧冉不敢置信,她以为顾倘洛甚至不记得她。
她和顾倘洛的交集真的不多,怎么会有东西留给她?
“看看吧,求你看看吧。你要是还不知道他的心意,他这一辈子该多苦。”
日记第一张,只有短短几个字。
高一开学,原来她的名字叫萧冉。
萧冉开始翻看起来,难以想象顾倘洛在心底藏了多久的爱意。
大学的时候,顾倘洛终于和自已同一个专业,同一个班级,他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高冷,禁欲,不苟言笑。
就连自已和他说话,他也只是嗯嗯或者好的来回答。
原来,他暗恋了自已七年,从高一到大四。
原来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有回应,对啊,每一句都是回应的。
萧冉记得,高中的时候,顾倘洛身体很好的,他参加过1500米长跑,得了全校第一,是自已给他送的奖牌。
后来,他怎么会肺部纤维化,呼吸系统衰竭呢?
顾倘洛从小没有爸爸,母亲残疾,患有哮喘,高中的时候过世了,难道顾倘洛是遗传吗?
可他高中没有哮喘啊。
萧冉翻看着他的日记,萧冉,萧冉,萧冉,顾倘洛写了多少遍,她的名字。
每一个字逐渐放大,逐渐模糊,眼泪掉在他的字迹上,慢慢被晕开,萧冉越是哭着想把他擦干,越是晕染地越快。
最后这些字,全部看不清了。
萧冉也不知道自已坐在书桌前多久,最后眼前一黑,倒在了书桌上。
感觉胳膊被人推着,嘈杂的声音传来。
“冉冉,你快起来,上体育课了,冉冉,午休结束了。”
萧冉起身,入眼是宁思语稚嫩的脸,宁思语这两年化妆打扮成熟,突然这样,萧冉差点没认出来。
“思语?你没事吧?”
萧冉连忙查看宁思语的手腕,白白净净,没有一点伤痕。
没等萧冉反应过来,就被宁思语拉着跑了。
“快点啊,今天老张带我们两个班,迟到又会被罚跑的。”
“哎?”
萧冉一脸懵,老张在他们上大学那年就退休了啊?
她被拉着跑过教学楼,萧冉看向班级上的门牌,高一(二)班。
教学楼的窗户映出她现在的模样,马尾辫,校服。
她在玻璃上看到自已的身影一闪而过,周边的人也都穿着校服,宁思语为了校服好看特地将校服裤腿卷了起来。
六月的阳光,热烈得不像样。
她被宁思语拉着跑向操场,前面少年或两两结伴,或三五成群。
萧冉被宁思语拉着很快超过他们。
飞扬的马尾都好像在诉说青春的肆意。
“跑慢点,别摔了。”
脑中突然有声音传过来,是顾倘洛的声音。
萧冉惊诧回头,正中上顾倘洛的眼睛。
四目相对,萧冉一时情绪复杂,这如果是梦,也太真实了。
再见到他,真好。
他一个人走着,遗世独立,朗月清风。
明明他没有张嘴说话,可顾倘洛的声音就在耳边。
“看着点路,别摔着了。”
萧冉不解,顾倘洛的嘴确实没动啊。
这梦做的,又太不真实了。
直到萧冉因为戴了耳饰,被罚做30个仰卧起坐时,萧冉才发现,这根本不是做梦,腰疼得根本起不来啊。
“老师,我那个来了,我做不了。”萧冉小声地说。
“你上星期不想跑步时,也这样说,萧冉,你编谎能不能换个理由?”张老师怒目圆瞪。
“你,去跑两圈,800米。”
老张不是人,是野驴,倔驴,萧冉边跑边骂。
耳边又传来顾倘洛的声音。
“想什么办法,陪她一起跑呢?”
她回头,顾倘洛就站在那里,沉默着,微风拂过他的头发,仿佛世间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一贯的清冷做派,清风不染。
萧冉跑了半圈以后,就看到顾倘洛很快就跑了过来,然后就在自已前面慢慢地跑着。
时不时他理了一下头发。
萧冉正在琢磨着,顾倘洛没有嘴巴都没动,为什么自已能听见他的想法?
难不成自已有了读心术!
不过,顾倘洛这个样子真好看。
他的日记里写,顾倘洛高一开学就开始喜欢自已,现在是春萧季节,顾倘洛应该喜欢自已快一年了。
为什么,自已对高中时期的顾倘洛,没有多少印象呢?
“我要不要再跑得慢一点,等等她?”
顾倘洛的声音又传进萧冉的耳朵。
她确信,根据他们俩之间的距离,顾倘洛的声音,她应该听不到。
她居然真的可以听到顾倘洛的心声。
正疑惑着脚下一滑,萧冉就摔倒了。
奶奶离世前,最大的愿望便是看见我嫁人。可婚礼当天,周宴却抛下...
为了赚到生活费和学费,我接下了一个高薪任务——去一位清冷大佬...
女儿溺水死亡的那天,我正在外地出差。得知这个噩耗后,我伤心欲...
家族有规定女孩年满20必须嫁人。我和妹妹双双重生后他选择了富...
前世我被父亲逼着和京圈太子爷联姻。可那时的我早就有了心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