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天台上，低头看着下面聚集的人群和歇斯底里的妈妈。
风刮过我的脸，像刀割一样，痛到麻木。
我看到妈妈又哭又叫。
她为什么会哭？明明几分钟前，她还在问我，为什么不去死。
今天，三模成绩出来。
我考了全市第二，比第一低0.5分。
妈妈看到成绩单后，第一时间冲到学校。当时班上正在上课，她不管不顾得冲进去，揪住我的耳朵把我往外扯。
这种事很常见。以前老师同学都会帮我。可妈妈说是他们带坏了我，把他们全都告到了教育局。虽然老师没有错，但妈妈凭着胡搅蛮缠的技能，硬是让老师停职一年。
从那以后，没有人再敢帮我，他们只是用怜悯的眼神偷偷看我。
我脸上火辣辣的。
三模是高考前的最后一次大型答案，所以妈妈这次特别生气。
她在校门口的大街上指着我骂。
“你这个废物，连第一都考不了，我真是白养你了！”
“高考一分一万人，0.5就是五千！五千人在你前面，你怎么上清华？考不上清华，你还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接去死！”
这些话我早就听腻了。我低着头不说话。
忽然，她扇了我一巴掌。
我捂着脸下意识抬头。
只见妈妈愣愣地看着打我的那只手，眼里好像有泪水。
她声音有些颤抖：“儿子，别怪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吗，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考成这样气我？”
自从我考上高中，妈妈就在学校附近租房陪读。她每天凌晨四点起床给我做营养餐，风雨无阻地接送我上下学。我写作业，她就坐在旁边盯着，一直到我写完为止。她不让我做学习以外的任何事，牙膏她帮我挤，洗脚水她帮我端。
所有人都说她爱我，可为什么我只感觉到压抑和窒息呢？
越来越多的人看我们，他们窃窃私语。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却感到心跳加速，眼前一阵阵得发黑。
我忽然感觉很绝望。如果我人生的价值只有考清华，那真是太没意思了。这样的人生，要它有什么用？
于是，我猛地推开妈妈，撞开熙攘的人群，发疯似的跑上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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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