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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内容试读

“听闻原来你们琴香阁金大姐手下，最有名的姑娘叫绿烟，还是个清倌人。你可曾见过？”

娇杏好奇地问我。

她姿色一般，脾气又差，同楼里其他姑娘都不大对付。

见我半面似鬼，无人问津，便总与我搭话。

我伸手抚上右脸的疤痕。

“当然见过，绿烟容色，倾国倾城。”

面上伤痕几乎刻骨，绿烟，我的嫡姐，我这半张脸，还是拜她所赐。

萧珩最开始，也是为她而来。

只不过阴差阳错，带回去的却是我。

娇杏今晚没有客人，她闲闲地吐出嘴里的瓜子壳。

“听说她运气极佳，竟然被太子看上，一袭小轿抬了回去做妾。”

“不过也是，她本就是官家小姐，名动长安，就算落难，也有王孙公子抢着献殷勤。”

我以手支颐，在二楼凭栏而坐。

底下有喝醉的客人，乘酒兴朝龟公呼号，“楼上那个绿裙子的是哪个?看着竟有几分琴香阁绿烟的风采？”

不待龟公答话，我转过脸，刚才的惊艳转而成为满堂放肆的哄笑。

“不怪爷眼神不好，原来是个半面美人！”

我拿帕子遮住右脸，斜睨着楼下众人。

“半面又如何？世人皆有眼无珠，妾以半面示人足矣。”

那领头的公子一身昂贵的蜀锦，玉露琼浆皆已化作胸前酒渍，却凭添三分不羁。

闻言他抚掌大笑，“小小妓子，口气倒大，爷这双眼看尽了风流长安花，你若想花间留名，须得有些真本事。”

我将臂间薄纱轻轻一甩，勾住栏杆，足尖轻踩，一路滑下，稳稳立在堂中。

我朝那公子袅袅娜娜一拜，随手起势。

那公子却敛了笑，正色问道：“姑娘可是要跳《离人歌》？”

我微微颔首，“正是。”

围观众人一片哗然，我却视若无睹。

琵琶声起，我静默地昂头，转身。

在琴香阁时，我并不以舞技见长，舞跳得最好的，是绿烟。

顾家被抄时，我同绿烟不过七岁，御旨一道，没入琴香阁。

绿烟是嫡女，自小金尊玉贵，养出了一身通天的气派。

鸨母爱她清冷淡漠的贵女模样，打定主意好好培养，好等以后待价而沽。

而我，在顾家时便是半主半仆的杂草，性子又倔又硬。

加上从小缺衣少食，面黄肌瘦。

站在玉人一般的绿烟身边，对比强烈，更令人不喜。

鸨母一声令下，将我充了洒扫伺候的婢女。

待到及笄之日，我便正式在琴香阁挂牌接客了。

《离人歌》是绿烟正式登台那日所跳，艳惊四座，也吸引了太子李茂的目光。

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离人歌》本是我亲生母亲蔡姬所创。

她被父亲厌弃后日夜哭泣，拼了命想要挽回男人的心。

呕心沥血做了这曲《离人歌》，盼着能在顾家家宴上凭翩翩舞姿重得恩宠。

她的确重新赢得了父亲的垂怜，可那个男人却在重新评估了她的价值后将她送给了最喜歌舞的胡人将军。

爱妾酬知己，美人赠英雄。

她成全了父亲的盛名，也种下了离别的种子。

“画眉，母亲错了，”母亲坐在远行的马车上，拼了命回头喊我。

一字一句，要我记得。

“此舞不祥，令爱人生离，以后绝不能跳。”

母亲的确错得离谱，因为世间哪里有不祥的歌舞。

只不过是这舞，能换来满堂喝彩，却换不回男人的一颗真心罢了。